通常一段自我療癒過程都不會太舒服,但是為了找出病因且根除之,再怎麼不舒服還是要忍耐。(減肥也是這樣,唉)或許透過與自己對話可以從中找到一點答案。
最近幾次婚禮有機會和以前的同學碰上面,也陸續和過去的朋友聊天,從中發現不少自己鮮明的人格特質與其他人不同處。其中最明顯的,就是我實在太關心國家大事(這可能是當過記者的毛病),而居然是大部分人最不關心的那個部份。
國中同學有一位從美國受訓回來,目前在外交部服務,準備一年後外派,席間我向他請教這次金援外交被ㄟ走十億元的事情,他顯然很吃驚。不過他還是很詳細的報告他所知道的情況,還補了一句:「我覺得你好像在採訪我。」
另一件事,我們聊到金融圈一定會討論的投資,大家顯然對台股後市具有信心,但又擔心賴幸媛人事案隱藏的風暴,我把我的看法告訴大家,也收到一張張吃驚的臉孔,似乎這是與主流論述不一致的論調。
我說:「我們大家的訊息都是來自於媒體,媒體說什麼,我們就信什麼,當然我們之中也會有比較知內情的人有辦法分辨媒體訊息的真偽,我不會是那個人,我只是把媒體操作的那一套公式拿來解構,提出不合理處,這樣而已。」
隨後話題很快切到我們每個人對人生的看法。
就在那一瞬間,我發現我真的太關心國家大事了。
左邊坐的是三月份新婚的朋友,她與她先生因緣際會下開始接觸法輪功,因為我以前的所長也是法輪功學員,所以我知道很粗淺的法輪功概念,也聽過神韻合唱團的演出。
她與她先生很訝異看著我,對於在金融業中有人聽聞過法輪功這件事情,她顯然很訝異。隨後姍姍來遲的另一位友人,聊起他在輔大唸書時發生的一些趣事,提到樂生療養院,現在只有另外一位比較關心社會運動的同學有發表意見。我按耐不住也提了之前去協助樂青活動的往事。
當然,又是收到一張又一張比方才更吃驚的臉。
終於,其中我一位好友開口了,她說:
「你也未免太忙了吧,關心太多事情囉,連樂生運動你都有參與,會不會太誇張?」然後要我概述一下樂生療養院抗爭的始末,因為從主流媒體的論述中,似乎從來沒友人關心過「抗爭」以外的是情,以致於大家都從新聞中得知「有一群年輕人去聲援樂生」卻不知道「他們為何不願意搬離」。
我意識到自己的矛盾點之後,突然就不太想再多說什麼了,似乎太關心社會(雖然大部分只懂得皮毛)在一般社交圈子裡不是那麼受到歡迎。與其聊國事,不如聊聊百貨週年慶或母親節要帶媽媽吃什麼,這樣的話題才是屬於普羅大眾的,才不會讓與會者覺得:
「你老是談那麼嚴肅的問題,顯得我們都是無知無能者。」
這就是我的毛病,太愛唱高調,太自以為是,某種程度的菁英主義者,對於比較世俗的議題缺乏興趣,只選擇可以彰顯自己才能的話題作論述,難怪我會愈來愈孤僻,因為我想聊的大部分人都不想聽。他們每天熱切追逐的,我卻不想知道。
終究還是走上這一條路了呀。
他們都說我不適合在金融業工作,卻又覺得我很適合。說我不願意親近群眾,但又說我很有社交能力(就是不費吹灰之力跟一群人喇賽、博感情)。可以穿著套裝去上班,可以穿得邋遢在家賣水果。
我說我真的很關心社會,很憤世嫉俗,是標準的犬儒主義者。有點仇商情節,卻在極右派的資本市場裡工作。一方面抱怨薪資不多,一方面又痛恨自己的銷售計畫要用來欺瞞多數消費者,每天活在這樣的矛盾中,實在痛苦。
所以,我覺得我是一個左右搖擺的投機份子。習於見風轉舵、投主所好,說穿了我這種人才是最可惡的,所謂的「知識就是力量」被我濫用到極致,知識與財富可能成為我最大利器,難保哪一天我不會危害社會,話說回來這種想法真是很可怕啊,還好我的膽小可以阻撓我去做壞事,不然,後果真是不堪設想。
檢討至此,好像就是這樣了,要怎麼改善,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,我只能告訴自己。「知恥近乎勇」,既然我這麼清楚我的毛病何在,也就不必太擔心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,找不到出口了。
因為,那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。
- May 06 Tue 2008 11: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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